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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产阶级和无产阶级政党

(论党章第一条)
斯大林

1905年1月1日


  〔说明〕载于1905年1月1日《无产阶级斗争报》
  本文没有署名
  原文是格鲁吉亚文


  大胆宣布“俄国是统一而不可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连小孩子也知道“统一而不可分的”俄国并不存在,它早就分成两个对立的阶级,即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现在谁都晓得这两个阶级间的斗争已变成我国现代生活所赖以旋转的轴心。
  然而,在此以前这一点是难于看出的,其原因是由于当时只有个别集团在个别城市和个别角落里进行斗争,因此我们只看见斗争舞台上的个别集团,而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作为两个阶级,当时还看不出来,也难以看出来。可是后来各个城市和各个区域联合起来了,无产阶级各个集团携起手来了,总罢工和示威运动爆发了,——于是在我们面前就呈现出两个俄国即资产阶级俄国和无产阶级俄国互相斗争的一幅壮丽的图画。在斗争舞台上出现了两支大军即无产者大军和资产者大军,这两支大军间的斗争已波及我国整个的社会生活。
  既然军队没有领导者就不能行动,既然每支军队都有自己领路的先头部队,那么就很明显,和这两支大军一起行动的还应有各自的领导集团,即通常所说的政党。
  于是出现了如下的情景:一边是自由主义政党率领的资产者大军,另一边是社会民主主义政党率领的无产者大军,每支大军都在自己的政党领导下进行阶级斗争。(作者注:我们完全没有讲到俄国其他各政党,因为要来阐明我们所分析的问题,根本没有讲到这些政党的必要。)
  我们之所以提到这点,是为了把无产者政党和无产者阶级作个比较,从而简略地阐明无产者政党的一般面貌。
  上述一切已经足以说明:无产者政党作为一个战斗的领导集团,第一,按成员数量来说,它应当比无产者阶级小得多;第二,按觉悟程度和经验来说,它应当比无产者阶级更高些;第三,它应当是一个团结一致的组织。
  在我们看来,上述一切是用不着证明的,因为很明显,只要有必然使人民大众贫困落后的资本主义制度存在,整个无产阶级就不能提高到应有的觉悟程度,所以必须有一个觉悟的领导者集团用社会主义思想教育无产者大军,把这支大军联合起来,并在斗争中领导他们。同样很明显,一个以领导战斗的无产阶级为目的的政党,就不应当是单个人的偶然凑合,而应当是团结一致的集中的组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按照统一的计划指导党的工作。
  简略说来,我们党的一般面貌就是如此。
  先记住这一点,再来谈我们的主要问题:我们究竟能把什么人称为党员呢?本文所论的党章第一条就是讲这个问题的。
  那么,我们就来研究这个问题吧。
  我们究竟能把什么人称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的党员呢?换句话说,党员的义务是什么呢?
  我们党是社会民主主义的党。这就是说,我们党有自己的纲领(运动的最近目的和最终目的),有自己的策略(斗争方式)和自己的组织原则(结合形式)。纲领观点、策略观点和组织观点的一致是我们党赖以建立的基础。只有这些观点的一致才能把党员结成一个集中的党。如果观点的一致被破坏了,党也就要瓦解的。所以只有完全接受党的纲领、策略和组织原则的人才能称为党员,只有足够理解和完全接受我们党的纲领、策略和组织观点的人才能参加我们党的队伍,同时也就是参加无产者大军的领导者队伍。
  可是,就一个党员说来,是不是只承认党的纲领、策略和组织观点就够了呢?能不能把这样的人称为无产者大军的真正领导者呢?当然不能!第一,大家知道,世界上有不少的空谈家很乐意“承认”党的纲领、策略和组织观点,可是除了讲空话以外,什么也不能做。如果把这种空谈家称为党员(即称为无产者大军的领导者),那就会亵渎党的神圣尊严!况且我们党又不是一个哲学学派或宗教教派。难道我们党不是一个斗争的党吗?既然我们党是一个斗争的党,它就不能满足于抽象地承认它的纲领、策略和组织观点,它就一定要求自己的党员实现他所接受的观点,这难道不明白吗?这就是说,谁要想成为我们党的党员,谁就不能满足于接受我们党的纲领、策略和组织观点,而应该实行这些观点,实现这些观点。
  但是,就一个党员说来,实现党的观点是什么意思呢?他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这种观点呢?只有当他进行斗争的时候,当他和全党一起走在无产阶级大军前头的时候。能不能单独地、分散地进行斗争呢?当然不能!相反地,人们首先要联合起来,组织起来,然后再投入战斗。否则任何斗争都是不会有结果的。很明显,只有当党员结成一个团结一致的组织时,他们才能进行斗争,因而才能实现党的观点。同样很明显,党员愈能紧密地结成一个团结一致的组织,就愈能更好地进行斗争,因而也就愈能更完满地实现党的纲领、策略和组织观点。有些人说得对,我们党是领导者的组织,而不是单个人的凑合。既然我们党是领导者的组织,那么很明显,只有在这个组织中工作、认为自己的义务是把个人愿望同党的愿望融为一体并和党一起行动的人,才能算作这个党的一员,算作这个组织的一员。
  这就是说,要做一个党员,就必须实现党的纲领、策略和组织观点;要实现党的观点,就必须为这种观点而斗争;要为这种观点而斗争,就必须在党的组织中工作并和党一起工作。显然,要做一个党员,就必须参加党的一个组织〔*作者注:正如任何复杂的有机体都是由无数最简单的有机体组成的一样,我们党作为一个复杂的总的组织,也是由许多区域的组织即地方组织所组成的;这些组织一经党代表大会或中央委员会批准,便可称为党的组织。由此可见,并不只是委员会才称为党的组织。中央委员会的成立是为了指导这些组织使它们按照统一计划来工作;这些地方党组织通过中央委员会而组成一个巨大的集中的组织。〕。只有当我们参加了党的一个组织、因而把我们个人的利益和党的利益融为一体的时候,我们才能成为党员,成为无产者大军的真正领导者。
  既然我们党不是一些空谈家单个人的凑合,而是通过中央委员会来很好地引导无产者大军前进的领导者的组织,那么上述一切也就不言而喻了。
  还要指出一点。
  以前我们党很象一个好客的宗法的家庭,愿意把一切同情者都接纳进来。可是我们党在成了一个集中的组织以后,也就抛掉了那副宗法的面貌,完全变为一座只对够资格的人敞开大门的堡垒了。这对于我们是有重大意义的。正当专制政府竭力用“工联主义”、民族主义和教权主义[1]等等来腐蚀无产阶级的阶级觉悟的时候,同时自由主义知识分子又在竭力摧残无产阶级的政治独立性、竭力想控制无产阶级的时候,我们应当非常警惕,决不应忘记我们党是一座只对经过考验的人敞开大门的堡垒
  我们已经阐明了做党员的两个必要条件(接受党纲和在党组织中工作)。如果再加上一个条件,即党员必须给党以物质上的帮助,那么有权取得党员称号的一切条件就完全具备了。
  这就是说,只有接受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党纲、给党以物质上的帮助并参加党的一个组织的人,才能称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党员。
  列宁同志(作者注:列宁是革命的社会民主党中杰出的理论家和实践家。)所提出的党章第一条的条文就是这样。
  可见这个条文完全是从我们党是集中的组织而不是单个人的凑合这一观点产生的。
  这个条文的最大优点就在这里。
  然而,竟有一些同志把列宁的条文当做“狭隘的”和“不妥当的”条文而加以摈斥,并提出了想必是既不“狭隘”又非“不妥当的”条文。我们说的是马尔托夫(作者注:马尔托夫是《火星报》编辑之一。)的条文,现在我们来分析这个条文。
  依据马尔托夫的条文说来,“凡是接受党纲、在物质上帮助党并且在党的一个组织领导下经常亲自协助党的,都可以成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党员”。可见这个条文中略去了做党员所必要的第三个条件,即党员必须参加党的一个组织。马尔托夫竟认为这个明确而必要的条件是多余的,并在自己的条文内加进了“在党的一个组织领导下……亲自协助党”这样一个含糊的语句来代替这个条件。这样说来,不参加党的任何一个组织(这象什么“党”呵!),不认为自己应该服从党的意志(这象什么“党的纪律”呵!)也可以成为一个党员!试问,党对于那些不参加党的任何一个组织、因而不认为自己应该绝对服从党的纪律的人,又怎能“经常地”加以领导呢?
  马尔托夫提出的党章第一条的条文就在这个问题上碰得粉碎了,而这个问题在列宁的条文中却解决得很巧妙,因为列宁的条文肯定地认为参加党的一个组织是做党员所必要的第三个条件。
  这样,我们只有把马尔托夫条文中“在党的一个组织领导下……亲自协助党”这个含糊而毫无意义的语句丢掉。如果丢掉这个条件,马尔托夫的条文中就只剩下两个条件(接受党纲和给予物质上的帮助),这两个条件本身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因为任何一个空谈家都可以“接受”党纲并给党以物质上的帮助,但这决不能使他享有做党员的权利。
  看吧,这就是所谓“妥当的”条文!
  我们说:真正的党员决不应该满足于只接受党纲,他们必须努力实现自己所接受的纲领。马尔托夫回答说:你们太严格了,因为就一个党员说来,如果他不拒绝给党以物质上的帮助等等,那么实现他所接受的纲领就不那么需要了。马尔托夫好象怜悯某些“社会民主主义者”空谈家似的,不愿意对他们关上党的大门。
  其次,我们说,因为要实现党的纲领,就必须进行斗争,而要进行斗争,就必须团结起来,所以愿意做党员的人必须加入党的一个组织,必须把个人愿望同党的愿望融为一体,必须和党一起去领导战斗的无产者大军,就是必须组成集中的政党的严整部队。马尔托夫回答说:不一定非要党员组成严整的部队,结成组织不可,各人单独进行斗争也可以。
  我们要问:那么我们党究竟是什么呢?是单个人的偶然凑合呢,还是团结一致的领导者的组织?如果说它是领导者的组织,那么能不能把不参加这个组织、因而不认为自己必须服从其纪律的人算作这个组织的一员呢?马尔托夫回答说:党并不是一个组织,或者确切些说,党是一个无组织的组织(请看,这是什么“集中制”呀!)!
  可见照马尔托夫看来,我们党不是一个集中的组织,而是由一些接受我们的党纲等等的地方组织和单个的“社会民主主义”分子凑合起来的。但是,如果我们党不是一个集中的组织,它也就不会是一座只对经过考验的人敞开大门的堡垒。的确,在马尔托夫看来,也正如他的条文所表明的那样,党并不是一座堡垒,而是一切同情者都可以自由参加的宴会。一个人只要有一点知识,只要表示一点同情,只要给一点物质上的帮助,那就成了,他就有充分权利算作一个党员了。马尔托夫给那些吓慌了的“党员”打气说:有些人认为党员必须参加党的一个组织,因而必须使个人愿望服从党的愿望,别听他们的话!第一,同意这些条件是很难的,因为使个人愿望服从党的愿望并不是好玩的呀!第二,我已经在自己的说明中指出过,这些人的意见是错误的。好吧,先生们,请光临……宴会吧!
  马尔托夫好象是怜悯某些没有决心使个人愿望服从党的愿望的教授和中学生,于是他在我们党的堡垒上凿了一个洞,让这些可敬的先生有机会偷偷地钻进我们党内来。他向机会主义大开方便之门,而且是在成千上万的敌人压制无产阶级的阶级觉悟时大开方便之门呢!
  然而,还不止于此。问题在于马尔托夫那个成问题的条文使机会主义有可能在我们党内从另一方面产生出来。
  我们知道,马尔托夫的条文只说到接受纲领,关于策略和组织却只字未提,其实为了保证党内的一致,不仅要有纲领观点的一致,同样还要有组织观点和策略观点的一致。有人会对我们说,列宁同志的条文也没有讲到这一点。不错!但是要知道,列宁同志的条文是没有必要讲到这一点的!一个人既在党的一个组织中工作,就必然和党在一起进行斗争,服从党的纪律,所以他除了遵循党的策略和党的组织原则而外,不能遵循其他的策略和其他的组织原则,难道这还不明白吗?然而对于一个只接受党纲而不参加党的任何组织的“党员”,你有什么可说呢?怎能担保这个“党员”所持的策略和组织观点就是党的策略和组织观点,而不是别的策略和组织观点呢!这就是马尔托夫的条文无法向我们说明的问题!接受了马尔托夫的条文,我们就不免会有一个奇怪的“党”,它的“党员”有同一的纲领(这还成问题!),而策略观点和组织观点却各不相同!真是妙不可言的多样性!我们的党又怎能不象一个宴会呢?
  不过要问一问:究竟应当把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所嘱咐我们的、与马尔托夫条文根本矛盾的那个思想上和实践上的集中制置于何地呢?毫无疑问,如果一定要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那么丢掉马尔托夫的条文是会正确一些。
  请看,马尔托夫向我们提出的、和列宁同志的条文相对立的条文是多么荒谬!
  我们认为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通过马尔托夫的条文是考虑不周的结果;我们希望党的第三次代表大会一定能改正第二次代表大会的错误并采纳列宁同志的条文。
  现在把以上所说的再略述一遍。无产者大军已经走上了斗争舞台。如果说任何一支大军都要有自己的先头部队,那么无产者大军也应有这样一个部队。因此,就出现了无产阶级领导者集团,即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这个党既然是一定的大军的先头部队,第一,它就应当用自己的纲领、策略和组织原则武装起来;第二,它就应当是一个团结一致的组织。如果要问究竟应当把什么人称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党员,那么这个党只能给一个回答:只有接受党纲、在物质上帮助党并在党的一个组织中工作的人,才能称为本党党员。
  列宁同志在他那个杰出的条文中所表达的正是这个十分明显的真理。




[1] 注:教权主义是一种反动的政治思潮,主张以宗教神学理论为基础,由教会统治社会的政治和文化生活。




感谢 闲汉 录入及校对